咸肉河蚌汤_七零妇产圣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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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肉河蚌汤

  郑老太太要喊余秋坐着等中午饭吃。

  余秋哪里肯她到现在都记得那碗辣炒泥鳅呢。

  “老太我还要去看旁边的水缸。回头忙罢了我来你家玩啊。”

  老太太板着脸:“你就嘴上讲的漂亮,都不见你伸头影子。”

  余秋满脸笑:“您等着我把村里头人的健康状况摸了底天天上您家来玩。到时候看到您烦了为止。”

  “不烦,哪天都不烦。”

  余秋人都走出院子门了,老太还扯着嗓子喊,“中午来家吃饭啊我跟你讲好定下来了啊。”

  “胡奶奶烧了我的饭了。”余秋头也不敢回“老太,下回啊下回我到你家吃饭。”

  她急急忙忙往前跑,追上拉完锯子的丁大夫,“老师你等等我。”

  他们还没开始给茅坑消毒任务重的很。

  丁医生却催促余秋去看各家各户消毒水缸:“病从口入把这个做好也很重要。茅坑那边我来就好。”

  余秋闹了个大红脸,估摸着自己逃避厕所消毒的行为叫丁医生看出了端倪。也是刚才丁医生在砍树的时候,她可是跑去院子里头压根就没看一眼茅坑。

  丁医生脸上全是和气的笑:“这没什么的。你们想着旱厕改水冲,很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他抬头看村落,已经接近午时村里头家家户户的烟囱都开始往外冒炊烟。

  老大夫跟自言自语一般,“咱们杨树湾,咱们红星公社可缺能吃苦的人?咱们社员个个都是样顶样的好。可是咱们红星公社穷啊。为啥穷?因为技术跟不上嘛。要是农业技术上来了,粮食产量肯定没得二话讲。”

  余秋心道,造成现在生产力低下的原因可不仅仅是技术。毕竟,生产关系反作用于生产力。不过实现农业现代化,倒的确可以大幅度提高农业生产效率,将广大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从田地里头解放出来。

  “你们好好搞,这个旱厕改水弄得好,我们全公社推广。”丁医生雄心勃勃,“到时候我写文章投给赤脚医生,让全国的赤脚医生都好好学习。”

  余秋本能地头皮发麻,觉得这动静是不是大了点儿。作为冒用他人身份的穿越人士,她还是低调做人比较好吧。

  老大夫笑容满面,跟自言自语一般:“赤脚医生好啊,牛棚也能看到赤脚医生的。”

  他嘴里头的牛棚,当然不是杨树湾大队的牛圈,而是关押“牛鬼蛇神”,限制他们人身自由,勒令他们进行改造的地方。

  比方说,赫赫有名的余教授就是关押在劳改农场里头的。

  当然,这些余秋并不清楚。其他事情她可以旁敲侧击找田雨跟胡杨问,她的这两位小伙伴都是热心人。但是关于余家的事情,没理由她这个“独生女儿”还要向旁人打听。

  余秋只能茫然地“噢”一声,保证自己一定会好好做杨树湾的旱厕改造工作。

  为了防止被郑老太太逮到去吃荷包蛋下面,丁医生跟余秋跑完九队,就赶紧从村子另一边绕出去。

  一路上,他们经过的人家都要留两人吃饭。

  丁大夫只好撒谎说要去大队吃,才得以脱身。

  然而大队书记人在圩埂上看汛情,大队会计人在田里头踩水车,哪有人管丁医生的午饭啊。

  余秋检查完桂枝下面的切口愈合情况,又给她发了高锰酸钾片叮嘱她坐浴之后,直接带丁大夫回知青点吃午饭。

  剩下的生产队,等先吃过饭再说。

  人还没进屋,余秋就闻到浓郁的饭菜香气,饱含着油水的芳香。

  这种浓郁的香气,在人均每年二斤菜籽油,炒菜只烧红了锅连猪皮都不抹一下直接下菜炒,名曰“红锅菜”的杨树湾,绝对是硬菜的代名词。

  余秋笑着进胡奶奶的门,伸长脖子好奇:“奶奶,你给我们烧什么好吃的了?”

  胡奶奶正在灶台边上贴玉米饼子,闻声回头,笑得有点儿无奈:“方英的男人,非要说船上的腊肉再不吃就哈了,要我一锅都煮了。”

  他吃的是水上饭,随手在大沟张张网,就摸了十来个大河蚌,一并收拾了跟咸肉下锅。

  胡奶奶又在汤里头加了自己腌的雪菜跟泡开的笋干还有莴笋块,呼呼啦啦烧了足有一大锅。

  得,这下盛汤的碗都不够用,老太太索性又和了玉米面饼子,直接贴在锅沿上炕熟了,让大家就着汤吃。

  方英男人盛了汤,端回女知青点给他老婆吃。看到余秋正在检查老婆跟孩子,他赶紧招呼:“余大夫,你先吃饭吧。我来就好。”“没事。”余秋放下小嘴直砸吧的小胖妞,又从医药箱里头拿出一盒子阿莫西林,分了半板放在床头柜上,“这个一天三顿,一顿一片,连着吃三天。”

  方英产后出血,得适当用抗生素预防感染。

  躺在床上的产妇赶紧道谢:“大夫,要你费心了。这下我们回家也不怕了。”

  “回家?”余秋惊讶地挑高了眉毛,“你口子还没拆线啊。”

  现在用的又不是可吸收线,可以内缝不拆线的那种。方英下面的口子不她还想着看情况,到时候要不要延迟拆线。

  “哎哟,没得事。到时候让我们村里头的接生员帮忙拆吧。”产妇无奈,“家里头还有三个娃娃,她们爷爷要种地,奶奶一个人忙不过来。我们吃过饭就走。”

  余秋只好点头,多子女家庭就是这样。当父母的总不能顾小不顾大。

  “那行,回去以后你要尤其注意卫生。肚子里头的那个球,没事就多揉揉。一旦下面出血多,赶紧喊接生员。”

  余秋想了想,又翻出纸笔,给方英写了张产时记录,“这个你拿着。到时候给接生员看,人家也好心里有数。”

  产妇的丈夫连连道谢,赶紧小心翼翼地收好这张纸,又将余秋送到门口,招呼她跟丁医生:“你们吃,费了胡奶奶好多柴火,烧的可有味道了。”

  “才收的麦草,马上又有稻草进仓,哪儿缺你这点烧锅柴?”胡奶奶喊余秋准备碗筷,又叮嘱那头发乱糟糟的渔民,“你也赶紧吃,吃完赶紧睡一觉再走是真的。昨晚上你没合眼睛吧。”

  “该的。”田雨背着她的黄挎包下班回来,闻声笑着揶揄方英男人,“给你生了那么个胖闺女,可不得你好好服侍她们母女。”

  她手里捏着信,询问胡奶奶,“奶奶,咱们杨树湾的信统一寄到哪儿去?”

  知青安顿下来后,田雨刚写了信,本来准备让郝红梅帮忙从公社邮局寄出去,结果昨晚上发洪水,她就把这事儿给忘了。今天早上兵荒马乱的,她更加想不起来。

  没想到,中午放学回来的路上,她倒是先碰到邮递员将信拿给了她。可偏偏她写好的信却还放在知青点。

  余秋笑着道:“你还不如直接让邮递员帮你带回去呢。咱们大队有卖邮票的地方没?你直接给人家邮费让人给你捎回去得了。”

  田雨一拍脑袋:“对啊,我都糊涂了。我赶紧去找人。”

  她拿了信,带着点儿小骄傲,朝余秋眨眼睛,“我爸妈不知道我在杨树湾插队哦。邮递员是听了广播才晓得我在这儿。”

  余秋反应过来,点着她的鼻子道,“恭喜你啊,现在全红星公社的人都认识你咯。”

  田雨嘿嘿地笑,显出了小女儿的娇俏:“我跟我爸妈保证了,一定会在杨树湾好好插队改造自己,争取成长为祖国最需要的人。”

  她握着拳头,跟在团旗下宣誓一样,看得余秋忍不住发笑。

  屋子外头传来自行车铃声,余秋抬眼过去看,只见个头发灰白的男人负责自行车下来,车后座挂着连个墨绿色的袋子,左边用红漆刷着“收”,右边则是“寄”。

  田雨喜上眉梢:“巧了,您怎么知道我有信要寄啊?我这儿没邮票,我拿钱给你成不?”

  “没事。没钱拿一个鸡蛋也行。”邮递员从袋子里头摸出封信,“胡杨也住这块儿吧。刚才我给忘了。”

  余秋接过信道谢,她扫了眼寄件人的地址,惊讶地挑了挑眉毛。原来胡杨是军区大院出来的孩子,难怪连洗衣机都能说得头头是道。

  这个年代,能穿上绿军装吃军粮的可不是普通人。

  田雨凑过来看信封上的名字,直接下定论:“肯定是他爸妈。等胡杨回来,咱们跟他说说,看能不能让他爸妈多寄点儿农业技术书过来,最好是增产增收的那种。”

  她滔滔不绝了半天,突然间反应过来自己犯了个严重的错误。

  他们都有家人写信寄东西过来,余秋却什么都没有。

  田雨费了半天力气,吭哧吭哧地组织语言安慰自己的同伴:“你不要着急,我爸厂里头有位伯伯也是去劳改了几年,改好了就回来上班了。我走之前,我爸妈还带我去他家吃过饭的。你爸爸也是,肯定很快就能回医院了。到时候,他肯定天天给你写信。”

  余秋忍不住眼皮子噗噗跳,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余教授现在连跟外界通信的自由都没有。

  她都忍不住好奇余教授到底犯了什么大罪,照理说,死刑犯也有权利和家人通信吧。

  估计是得罪人了,叫人逮着穿小鞋。

  难怪丁医生特地提了句牛棚里头也有赤脚医生。他其实是希望用这种婉转的方式让余教授看到女儿还好好活着,下放接受贫下中农改造的时候,也没忘记继承他的医疗卫生事业。

  余秋心里头像是吹过了阵清风,燥热的蝉鸣都都被绿荫给过滤了。

  她感受到了周遭人的善意,竭尽所能去照顾一个没有父母可以依靠的十五岁小姑娘。就好像当年她自己,跟奶奶相依为命的她,源源不断接受着老师同学跟朋友的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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