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46章_东宫娇宠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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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46章

  宋辞眼神灼热,他向来强势,性子虽骄傲了些,可到底也是个正常的男人。男人对女人那些个满满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在他这只增不减。

  唐蓁被他盯得避无可避,只得转过身,去摸桌上的茶杯。

  灌了口凉茶下去,宋辞仍不做声,还在等她的回答。

  二人的关系,就像是各自牵着绳子的两端,只要一方稍一用力,另一头也被动向前。

  可宋辞哪里是个会哄人的。

  他性子冷,二十年来都惯是被人捧着的,又是头一回对一姑娘起了心思,恨不得昂着他那高贵的头颅,等着小姑娘主动来牵他。

  他还得说上一句“算你有眼光”。

  可唐蓁哪里敢应,小姑娘软着嗓子,眼神飘忽不定,半晌才问了一声:

  “奴婢没怎么想的。”

  他是主子,她是奴婢。

  她还能怎么想?

  这话落在宋辞耳朵里却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男人颀长的身子缓缓直起。

  唐蓁垂着头,只能瞧见他的黑靴离自己越来越近,因着他身量高,身子笼罩着烛火,头顶的光线忽明忽暗,有几分压迫。

  唐蓁坐着,他站着,男人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

  “没怎么想?”

  “那你是要听你爹的话了?”

  男人语气极轻,听得唐蓁心头一颤。

  他就站在她跟前,微微弯曲着腰,说话的气息绕着唐蓁的发髻边,带出一点儿酥麻。

  小姑娘刚沐浴完,凑近了能闻到那股独特的香味。

  有几缕发丝半干半湿的粘在锁骨处,惹得宋辞想要伸手去抚,到底还是硬生生地忍住了。

  她太乖了。

  紧张的坐在椅子上,他哪里敢真的碰她。

  唐蓁有些手足无措,但心里头还是觉着他又在故意整自己。

  他是主子,她是奴婢。

  眼下这是在青州,等到回了宫,哪里是她说远就远的事儿。

  可就目前来说,他们俩又哪里像主仆了?

  她在他跟前日渐放肆,他照单全收。

  她能同他一块儿用膳,甚至说话时还能这般坐着,他都不曾动怒。

  两人之间恪守的那点儿规矩,全因着彼此愈发不明不白的关系在改变。

  又谁都不肯说。

  唐蓁

  自是矜持,何况她自个儿都没理清头绪。

  此刻被逼得紧,她多少有些恼,也只是含糊反问:

  “殿下难道不听父母的话吗?”

  宋辞愣了愣,一双桃花眼轻眯,倒是偏过了头,不再紧盯着她。

  却也是没回答。

  “何况爹爹只是怕我受委屈,也没别的意思,殿下不必介怀。”

  他脾气不好是出了名儿的。

  唐文彬怕她受苦也很正常,毕竟宋辞一向不是好相与之人。

  宋辞气笑,挑了挑眉:“怎么,合着孤还欺负你了?”

  唐蓁撇唇,也不是没欺负过啊。

  那会儿是谁要打要杀的。

  可话到嘴边,她还是小声说了句:“没有”。

  小姑娘揉了揉眼,打了个哈欠。

  宋辞见状也不再逼她,直起身子道:“早些睡吧。”

  “殿下要走了吗?”唐蓁问。

  宋辞偏头,斜睨着她勾了勾唇,“怎么,不想孤走?”

  唐蓁面上一赧。

  她不是这个意思,可她下意识的反应确实容易惹人遐想。

  “殿下快走吧。”

  烦死了。

  唐蓁红着脸,忍不住推了推他。可男人身子硬邦邦的,硬是动也没动。

  宋辞失笑。

  他略带薄茧的指腹擦过她的肩头,抚开那缕方才就想撩开的发丝。

  男人掌心温热,他的指尖只停留了一下,就缓缓收走,可唐蓁还是忍不住轻轻颤栗了下。

  仿佛他所到之处都有电流划过。

  须臾,宋辞又顺手敲了敲她的脑袋,这才往外走。

  他来时翻的窗户,走时倒没再折腾,门“吱呀”一声缓缓阖上,唐蓁这才回神,微微勾起一抹笑。

  唐文彬的到来,没几天就彰显了好处。

  他研究了下青州的地形,不出五日就同工部的人一块儿拟出了图纸。

  再由着宋辞这头同户部周旋,借了兵部的人押解辅料,重建沟渠的事儿进展得倒是极为顺利。

  唐文彬虽固执,可做事牢靠谨慎。

  连着熬了好几日,唐蓁不免从他脸上瞧出几分疲倦。

  这好不容易歇了半日,那头又差人来请。

  唐文彬只草草用了几口饭就撂了木箸,嘴一擦,人都跑没了。

  到底这点岁数了,唐蓁怕他突然劳累身子吃不消,便也没了

  胃口。

  宋辞这头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青州旱灾的部署从头到尾都由他坐镇,更是马虎不得。

  唐蓁想了想,起身去了小厨房。

  因着青州庄稼地里颗粒无双,他们吃的也都是抗灾物资里的粮食,没得余地挑。

  偏生唐蓁厨艺也有限,只捡了几样小菜炒了炒,瞧着倒也可口。

  好在还有锅煨好的汤,一块儿盛了送去。

  她将菜装进食盒,让人备了马车,径直朝城东去。

  今儿个说来也是巧。

  工部的人在挖渠时遇着了难事,几个同僚便提前收了工,集体回来议事。

  宋辞也赶了过来,许多事最终还是得由他拍板。

  唐蓁到时,唐文彬正同工部侍郎吵得不可开交。

  挖渠的范围和路线是早就定好了的,只因工部这几个清闲惯了,没将附近几处农家放进眼梢。

  今儿个挖到人门前,才发现竟还没将人安排妥当。

  唐文彬气急,这才叫了停。

  他向来主张先人后事,万事以民众为第一要任。

  加之他性子又耿直不懂变更,这才将工部侍郎批得脸红一阵青一阵的。

  若说先前他还是丞相,旁人或许还能卖他个面儿。

  可眼下他还是个戴罪之身的罪臣,竟就这样指着他们的鼻子嚷,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堂下你一言我一语,谁都不肯让。

  上首的男子微侧着头,一手撑在太阳穴上,阖着眼,也没瞧他们二人,只不动声色地闭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工部侍郎气急败坏地吼了句:

  “你个老匹夫,怎的还是这般顽固不化!”

  “我怎么顽固不化了,还不是你前期工作没做到位,若是耽误了工期,到时要你好看!”

  “你你你,唐文彬,你个好小子,辽西的风还没把你吹醒,啊!”

  两个老的,斗得不可开交。

  宋辞只觉脑袋嗡嗡疼,他轻轻舒了口气,抬了抬眉,沉声道:“行了。”

  下头二人这才噤了声,一个不服气地哼了声,另一个气得吹胡子瞪眼,狠狠甩了甩衣袖。

  “两位都有各自的道理,孤不想在此听你们争论,孤要的是结果。如何处置,如何推进,你们各抒己见,明儿个交方案给孤。”

  二

  人对视一眼,作揖道“是”。

  旁观许久的唐蓁忍不住叹了口气,她瞧唐文彬跟人争得面红耳赤的,只觉无奈。

  她这爹爹的性子还真是一点儿也没变呐。

  见里头终是偃旗息鼓,唐蓁这才掀开棚帘,走了进去。

  她轻声唤了句:“爹爹。”

  唐文彬面色一顿,直到他看到是唐蓁,方才脸上那些怒气陡然消散,换上了淡淡的笑意。

  唐蓁朝上首的宋辞行了个礼,得了他应才敢起身往唐文彬身旁走。

  “蓁儿,你怎么来了?”

  唐蓁莞尔一笑。

  “方才午膳您没用几口就跑了,女儿特意下厨炒了两道小菜,给您垫垫肚子。”

  她语气软糯,生得又好,娇娇软软地朝唐文彬解释,到底是惹了不少人的目光。

  唐文彬心下熨贴。

  瞧瞧,他生的好姑娘。

  见工部侍郎的眼儿也朝他这儿望,唐文彬冷哼一声,拉过唐蓁往桌案方向去。

  棚里头到底还有好些人,唐蓁朝他们笑了笑,轻声道:

  “殿下和各位大人也一起吧,天儿热,我取了些酸梅汤来,给大家解解渴。”

  众人乐呵呵地笑着应声。

  美人在前,又有美食,哪里有人不应的。

  工部侍郎摸了摸胡子,没想到这唐老头人不咋地,这闺女还挺懂事。

  唐蓁朝宋辞看了一眼。

  只见男人轻轻勾了勾唇,倒也颇为配合地走了过来。

  唐蓁垂眸偷偷笑了一下,便打开食盒,先将酸梅汤端出来递给众人,而后才慢条斯理地盛了两碗汤。

  一碗给了唐文彬,另一碗唐蓁趁着旁人不注意,悄悄推给了宋辞。

  因着日头晒,汤还微热。

  宋辞挑了挑眉,垂眸看了眼这汤,颇为嫌弃地皱了皱眉。

  他对吃的向来要求高,唐蓁这汤只能算是勉强达标。

  唐蓁见他不动,知道他瞧不上,心里头燥郁几分。须臾,她也没瞧他,便顺手将搁在他面前的汤拿了回来。

  见唐文彬一碗已经下肚,唐蓁又将这碗递了过去。

  “爹爹多喝点儿,这两日辛苦了。”

  “嗳。”

  唐文彬喜笑颜开,哪里能拒绝得了女儿的心意。

  宋辞手上一空,下意识气笑了。

  工部的同僚们瞥

  了唐文彬一眼,羡慕道:

  “还是女儿贴心呐,瞧瞧唐大人这美滋滋的,咱们可享不来这样的福呐。”

  “是呀,令千金生得好又懂事,唐大人真是好福气。”

  唐文彬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这会儿听到众人夸起唐蓁,倒是鲜少露了笑脸。

  面对这些恭维话他也没客气,头昂得高,得意得照单全收了。

  他闺女就是优秀。

  不用他们说也是事实。

  这些个同僚见唐文彬高兴,也就顺着多说了两句。

  “瞧着唐姑娘应当及笄了吧?”

  唐文彬点点头,“今年十六了。”

  “可许了人家没有?唐姑娘生得这般好看,这上门提亲的应当不少吧。”

  在场的大多是粗人,他们喝着酸梅汤,随意用衣袖擦了擦渗下的汤汁,各个不拘小节。

  唐文彬笑笑。

  “还没呢。”

  “唐大人是舍不得女儿出嫁吧,还想着多留几年呢。”

  话这样说也没错,唐文彬确实不舍得唐蓁,左右不急,倒不如多留她两年。

  提及婚嫁,唐蓁脸颊绯红,垂着眸也不说话。到底还是闺房里的姑娘,哪里经得起他们这番议论。

  宋辞睨了他们一眼,身子微微向后靠,一手搭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听着。

  工部侍郎将碗里的酸梅汤一饮而尽,似是想起了什么。

  “欸,我可记得你同宁远侯私交甚好,他家那小子当真是后生可畏啊,先前听得你说要跟宁远侯结亲,此番回京,是不是很快就能喝到唐大人的喜酒了?”

  经他一提醒,众人倒是也想起了这档子事儿。

  唐文彬瞥了宋辞一眼,见他脸色倏地阴沉下来,倒是淡淡一笑。

  “且看吧,阿衍这小子性情好人品佳,着实是不错。”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唐文彬也未制止。

  搞得唐蓁很是尴尬。

  她揪了揪衣裳下摆,抬眸朝宋辞看去,只见男人也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只是眸色微凉,唇角略带讽刺地勾起,整得唐蓁莫名心慌。

  她手心出了点儿薄汗,悄悄伸手拉了拉还在与人攀谈的唐文彬。

  知道她羞,要表明的话也说了,唐文彬适时掐了话头,不再多说。

  宋辞轻嗤一声。

  唐

  文彬打的什么算盘他还能不知道?

  男人将碗搁在桌案上,不轻不重的一道声响,惹得众人微微愣怔。

  终于意识到还有一尊大佛坐在这儿,众人这才收声。

  宋辞轻笑一声。

  他将目光放到唐文彬身上,话却是对着大伙儿说道:

  “都喝完了吗?”

  “既然各位这么得空,那不如在晚膳前就将方案呈上来吧。”

  “……”

  众人垂眸,眼瞧着这位爷阴晴不定的,有些个暗自掌了掌嘴。

  宋辞没再多待,也没再碰一口酸梅汤,只径自走了出去。

  唐蓁拧了拧秀眉。

  她又同唐文彬说了会儿话,这才将碗碟收进食盒,准备回去。

  唐文彬将她送出棚外,关照她今夜不必等他,便赶紧折返回去商量对策。

  唐蓁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会儿,这才走近马车。

  她先将食盒放入马车后头的格子里,再绕回到前面,就着车夫的手上了车。

  车帘掀开,唐蓁陡然吓了一跳。

  只见宋辞斜靠在马车的软榻上假寐,见她上车,缓缓睁开双眸,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唐蓁的心砰砰直跳。

  她瞧了眼外头,又快速地朝车里钻了进去。

  马车徐徐前进,直到绕出城东,唐蓁这才顺了口气,问道:

  “殿下做什么不出声,吓了奴婢一跳。”

  宋辞讥讽一笑,“孤还当你要留着继续听自个儿的婚事。”

  唐蓁瞥他。

  怎么又阴阳怪气的。

  作者有话要说:建沟渠啥的都是我胡诌的,切莫考究。

  今儿个还算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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