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27章_东宫娇宠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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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27章

  行宫御苑乃避暑之良地,是因着这儿地处山脉,泉水涌动,古树灌木浓密。

  唐蓁替宋辞去太后宫里送些新得来的古玩,回到馥郁轩时见李良德只守在殿外,未曾近身伺候。

  他朝唐蓁点了点头,小声道:

  “京兆尹顾清舟顾大人在里头,你去茶房沏两盏茶送进去,殿下惯爱喝你沏的。”

  唐蓁自小学过茶艺,技艺颇为娴熟。

  近来宋辞所喝的茶大多都是她沏的,这些时日下来,竟也习惯了唐蓁煮出来的味道,连得李良德都没了用武之地。

  唐蓁颔首,行至茶房,烧了一壶水便摆弄起来。

  没一会儿,清新的茶香味扑鼻而来,唐蓁浅笑着将两盏茶放置到作案上,缓缓朝正殿去。

  茶房后头有条道,直通正殿偏门,唐蓁到时,宋辞同顾清舟恰巧在议结党营私之事。

  “户部尚书左禄今儿个向圣人参了一本,只道六殿下才华出众,想出了个开源节流的法子,为国库省了不少银子。”

  宋辞瞥了一眼来上茶的唐蓁,倒也不避讳,只缓缓持起茶杯,轻呷了一口。

  “左禄乃沈家旁支,自然帮着老六。”

  顾清舟平日里性子孤僻,因着同宋辞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故而走的近。

  眼下朝廷形势不朗,夺嫡之争面上瞧着风平浪静,实则每家手上的动作都不小。

  圣人并非不知,却也只是悄悄躲在一旁观察,只要不败了皇家根基,自己的儿子各个出色,也是件好事。

  其中属六殿下宋宴势力最大。

  他身后有沈家暗撑,是能与宋辞与之抗庭的对手。

  顾清舟向来喜欢喝浓茶,闻着这茶香味便撇了撇唇,没再多品。

  “上回从滇州回来,听说你遭了埋伏?人没事吧?”

  他问的随意,根本没当回事儿。

  宋辞轻嗤:“现在才问是不是太晚了点?孤若是死了你怕不是也最后一个才知道。”

  顾清舟生得冷峻坚毅,五官轮廓分明。眼神中有着京兆尹该持的冷静严肃,那双眸子还隐隐带着坚定凌然。

  他笑了下,表情很淡,转瞬即逝。

  这头倒是注意到了一旁的唐蓁,他微微蹙眉,想着

  宋辞身边何时有了女人伺候?

  好在这宫婢生得其貌不扬,否则他都要怀疑宋辞转了性子。

  “说到左禄,臣记得他先前同废丞相唐文彬甚是交好,此番唐文彬落马,怕是也有他在后头推了一把。”

  谈起唐文彬,唐蓁的身子顿时一僵。

  原本在给宋辞添茶的手也抖了抖,滚烫的水泼在桌案上,染了几道折子。

  宋辞瞥了她一眼,食指挑起奏折,嫌弃道:“做什么毛毛躁躁的,也不怕烫了手?”

  唐蓁羽睫扑闪。

  “殿下恕罪,奴婢失手了。”

  说着她只得重新收拾起桌案。

  宋辞只盯了她几秒,便收了眸子,目光重新转向顾清舟。

  只见顾清舟面色揶揄,朝他挑了挑眉,神情中仿佛还有些不可置信地反问。

  有情况啊。

  宋辞轻咳了咳,懒得理他,只觉着他来了这行宫是太过无聊了。

  就着他方才的话头,宋辞道:

  “以左禄趋炎附势的性子,怎的会同唐文彬交好,他自个儿也不想想。”

  这话说的颇为有意思,听在唐蓁耳朵里却是近乎羞辱。

  顾清舟:“也不能这样说,唐文彬确实是个人才,若他仍在宰相之位,应是可以给殿下一些助力的。”宋辞骨节分明的手敲着桌面,他摇了摇头。

  “唐文彬,忠心有余,智谋不足,也并非随意笼络之辈。”

  “眼下丞相之位空缺,若再让宋宴一脉的人补上来,才是祸患。”

  宋辞不语。

  “听说唐文彬在辽西服役,行事作风折服了辽西的不少官员,殿下若适时拉上一把,说不定能让他回上京来。”

  唐蓁听着,一颗心激动地差点儿跳了出来。

  她屏息凝神,等待着宋辞的回应。

  倘若真如这位顾大人说的,殿下使使劲儿就能将爹爹从辽西回来上京,那实在是太好不过了。

  不自觉间,唐蓁的目光竟也含着期待,偷偷望向宋辞。

  只见宋辞沉吟片刻,才道:

  “唐文彬为人刚愎自用,顽固不化,落得如此下场,除了沈家在背后推波助澜,他自个儿也有责任。眼下他方服役一年不满,此事且先放一放,容后再议吧。”

  说罢,一旁的唐蓁整个人都如同泄了气一般。

  二人没再多

  说,京兆尹近日堆积的案子颇多,顾清舟作揖告退。

  顿时,正殿内只余唐蓁和宋辞二人。

  唐蓁冷着脸,也没理宋辞,只走到顾清舟方才坐的位置旁,整理起手边的茶具。

  茶杯相碰,发出阵阵清脆声响,乒乒乓乓的,甚是刺耳。

  宋辞蹙眉,见唐蓁面色不虞,手上动作也不如往日那般妥协,似是憋着气儿,不禁蹙眉。

  “你同茶具发什么脾气?”

  唐蓁手上动作倏停,抬起眸子同他对视。

  “殿下觉得前丞相唐文彬不堪重用吗?”

  话音落下,宋辞肉眼可见地愣了愣。

  后宫不可随意议政,更何况是唐蓁一个小小的婢女,竟在伺候之时偷听主子说话,实属违了宫规。

  好在正殿内无旁人,宋辞虽不愿多说,到底还是回了句。

  “不可胡言乱语。”

  他轻呷了口茶。

  “唐文彬在朝廷中树敌颇多,故此番出事朝中上下并无多少人为他进言,这便也是他的过错。”

  “怎么,你知道他?”

  宋辞警觉性强,一双黑眸凌厉深沉,望向唐蓁时满含探究。

  唐蓁心里头气的要命,面上却不敢显露,只咬了咬下唇,道:

  “奴婢只从前在家中听说过丞相美名,世人皆道他是个为民所想的好官,并非殿下口中说的那般不堪!”

  她小嘴张张合合,说得义正严辞的,仔细瞧还挺可爱。

  论起来,这还是唐蓁第一次带着情绪同自己说话。

  宋辞气笑。

  “孤没说他不是个好官,只是为官为相的,不是只做好事便可,有时候性子太直,只会害了自己。”

  “唐文彬耿直,送他去辽西搓磨搓磨,让他认清楚自个儿的错处,未尝不是好事。”

  唐蓁实在是气的没话说,却又不好当场发作。

  当官的做好事还是错了?

  那究竟谁来维护外头这些小老百姓呢?

  她脸涨得通红,看宋辞也碍眼得很。

  自私、虚伪、狂妄,说的就是他!

  这般想着,唐蓁为唐文彬不值,忍不住红了眼儿。

  实在是一刻都不想同这个男人多待,唐蓁收起茶具,包括宋辞桌案上的那套,快速福了福身。

  “奴婢身子不适,先行告退。”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离了去。

  只留下宋辞手上握着空了的茶杯,满脸疑惑。

  这女人怎的说翻脸就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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