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坠崖_每次救驾都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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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坠崖

  次日慕云期便开始着手调查慕云铭的事情,他命白敛去刑部调来当初慕云铭出事时的案卷,上面写着射中慕云铭马身上的那支箭是朝中一位大臣家的公子哥的,只是那位公子哥刚开始狩猎便被人偷走了箭矢,不一会儿便从狩猎的林中回来了,有充足的不在场的证据证明那箭并非出自他手。

  而凶手到底是何人到现在都没有找到,案卷的最后只是做了一个猜测:那凶手定然武功高强,轻功了得,能在不被人察觉的情况下鬼使神差地偷走箭矢,还能在侍卫周全的情况下一举射中慕云铭的马,着实是难得一见的高手

  慕云期心中思忖着:若真有这样的高手,不晓得和百里芜能否打个上下

  他与百里芜一起用膳的时候提到这件事,问百里芜:“在那种情况下,假设是你,你能做到吗”

  百里芜咬着筷子想了想:“应该不难。”

  慕云期庆幸道:“还好你是来保护朕的,若你是刺客,朕就是有一百条命也不够给你刺杀的。”

  百里芜挺起小胸脯道:“以后有我罩着你,就是来一百个刺客来也不怕。”

  慕云期心头一热,给她夹了一块肉:“嗯,朕记下了。”

  慕云期查了一整天关于皇兄的事情,可一点眉目也没查出来。常公公从白云寺得来消息,说太后明日回宫。

  当初因为皇兄坠马的事情,太后还与他置气过一段时间。虽然慕云期也不愿意看到皇兄出这样的事情,但自那以后,太后对他的态度就有了微妙的变化,虽然面上仍与他和睦,可他就是觉得他们的母子关系疏远了许多。

  不过说起箭矢的事情,慕云期倒是想起一件事情来。那日大家狩猎时用的箭矢,为了区分开来,大家在箭矢末端的羽毛上都染了不同的颜色。慕云期染的是石青色,后来看到皇兄的箭也是这个颜色,于是临时改成了湖绿色。

  那日他与皇兄穿的狩猎服都差不多,那刺客是凭借什么来分辨出他与皇兄呢莫不是通过那箭矢羽毛的颜色

  以前慕云期也想

  过这件事情,刺客当时想害的究竟是他,还是皇兄

  如今慕云期瞧着那卷宗,又不自觉的冒出这个想法来:母后疏远他,会不会也觉得原本应该出事的是他而不是皇兄毕竟皇兄一直比自己优秀许多,他一直以为父皇会立皇兄做太子的,前提是皇兄没有出事的话。

  慕云期揉了揉额头,将卷宗搁在桌上,想着待太后回来,他去找太后聊聊吧。

  可第二天,原本该回宫的太后一直没有消息,知道午后才有侍卫负伤跑来皇宫,说太后被一群贼人围困在了白云寺,怕是要出大事。

  慕云期一听便坐不住了,他赶紧让白敛调动侍卫军,随他去白云寺救太后。

  百里芜也想跟着去,但是慕云期考虑到先前百里芜同他说过,太后想要在宫外除掉百里芜的事情,为了避免太后真的设了陷阱想诓百里芜出宫,慕云期决定让百里芜呆在宫里,等他回来。

  “那你出事了怎么办”百里芜不放心道。

  “有白敛和这么多侍卫跟着,朕不会有事的。”慕云期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听话,乖乖在宫里等朕回来。”

  百里芜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慕云期看到百里芜眼珠子乌溜溜地转,就知道她不会那么听话,于是临出宫之前还安排常公公看着百里芜。

  可慕云期一走,百里芜就打起了小主意:“常公公,我偷偷跟着去,不现身,除非陛下有危险。”

  常公公横在百里芜面前:“那不行,陛下说不让你出宫,奴才听陛下的。”

  “我是师父送来保护陛下的,如今陛下有危险,我却窝在这皇宫里算咋回事”

  “奴才不管,奴才听陛下的。”

  百里芜扬了扬手中的拳头,眯着眼睛威胁道:“常公公,你是知道我的厉害的。”

  常公公根本不怕她:“百里侍卫,陛下既然要你留在宫中,定然有陛下的道理。况且陛下带了那么多侍卫,不会有事的。”

  百里芜一方面担心那群贼人会对慕云期不利,另一方面也担心那群贼人根本就是太后安排的,太后指不定又在

  打什么主意。

  百里芜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她忽然想起那晚跟太后在密室商讨事情的李嬷嬷:太后虽然出宫了,但李嬷嬷应该还在皇宫。

  想到这里,百里芜说:“我不出宫,我去趟永巷可以总可以吧”

  “您去永巷做什么”

  “找个老娘们问问。”

  这件事常公公倒是不好阻拦:“那奴才跟您一起去。”

  百里芜见常公公让开身子,足下一点便飞了出去,毕竟走路太慢了。

  常公公不会飞,甩着拂尘跟在后面追。等到他赶到永巷的时候,百里芜已经将李嬷嬷逼到墙角打了。

  “百里侍卫,可不能乱打人。”常公公忙上前拉架,被百里芜一把推开三米远。

  “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人。”百里芜拎着李嬷嬷的衣襟,恶狠狠道:“快说”

  李嬷嬷左眼挨了一拳,右脸挨了一巴掌,胸口还被百里芜踹了一脚。她知道百里芜的身手,便跪在地上哭着求饶:“百里侍卫,你想让老奴说什么,你倒是问啊”

  百里芜又将她往上拎了几分:“我不问你也知道我想让你说什么”

  李嬷嬷以为百里芜又到打她,忙抱着自己的头道:“老奴真的不知道啊。”

  “还嘴硬”百里芜凑近了她,附在她耳边说,“我没有耐心跟你掰扯,那晚我听见你和太后说要除掉我了,眼下太后被贼人围困,是不是太后设的计谋”

  “偷听的人果然是你。”李嬷嬷移开抱着脑袋的手臂,看到百里芜带着威胁意味的眼神,身子不由地瑟缩了一下,“不是的,太后知晓被人偷听了墙角,已经放弃那个计划了。”

  百里芜冷冷瞧着她:“所以你的意思是,太后现在是真的遇到危险了”

  李嬷嬷恐惧地摇着头:“奴才不知道,奴才这几日一直在这里浆洗衣服,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常公公这会儿又凑了过来,见百里芜和李嬷嬷之间氛围不对劲,便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百里侍卫,你可问出什么来了”

  百里芜收回手来,直起身子,嫌弃地瞥了墙角的李嬷嬷一眼

  :“烦死了,越问越糊涂。”

  “那您接下来是要”

  “回去吃饭,饥饿使我脑子都不转了。”

  “吃饭好,吃饭好”常公公马上去御膳房让人给百里芜准备吃的,可一转眼,百里芜就不见了。

  常公公一拍大腿:“这小祖宗哦。”定然跑出宫去了。

  百里芜去了马舍,选了一批高头大马便出了宫。她有先前慕云期给她的腰牌,宫门口的侍卫也不好拦她。只是待她出宫后,有一个侍卫立即去了永巷,同李嬷嬷说了什么。

  李嬷嬷正擦拭伤口,听闻这个消息,冷笑了一声:这丫头,拳头再狠又怎么样到底是个嫩茬,这次出宫只怕有去无回了。

  百里芜赶去白云寺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白云寺在白云山的最上面,四周山林围绕,百里芜将马儿栓在山下,自己摸了条小道上了山。

  山顶上,白云寺外,慕云期正与白云寺里面的人对峙。那些贼人控制了整个白云寺,太后和里面的僧人和沙弥全都成为了人质,慕云期这边一时不好强攻。

  百里芜蹲在树头上观察了好一会儿,慕云期一直试图与贼人谈判,同他们说只要放了太后,他们想要什么慕云期都可以给。

  贼人们派了一个头目出来,那人系着面巾,看不清面容,对慕云期竟是出奇地客气:“陛下,此事是我们与太后之间的事情,与陛下您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不想伤害陛下,陛下还是回去吧。”

  听声音,该是一个四五十岁的男子。

  “里面是朕的母后,你怎么能说与朕没有关系”慕云期强压着心头的愤怒,与那人说道,“你们到底想图谋什么”

  那人道:“我们只是想要一个公道罢了。”

  “你们想要什么公道”慕云期道,“你们说与朕听,若是有什么委屈或苦衷,朕可以给你们做主,只要你们别伤害母后。”

  那人不急不慢道:“这是我们上一辈的恩怨,我们不告诉陛下,也是为了陛下好。”

  “上一辈”慕云期愈发迷惑,“你们究竟是何人”

  那人没有再回答,转身又

  进了白云寺。

  百里芜数了一下,其实贼人的数量并不多,只不过他们手中挟持着太后,慕云期这边才不好轻举妄动。

  虽然百里芜很讨厌太后,但是看到慕云期在下面急得团团转,百里芜心里也不好受,她揪着树叶数了一会儿,决定先进去帮慕云期探探情况。

  慕云期所带的侍卫也有几个想悄悄潜进去的,奈何不一会儿便被对方发现然后丢了出来。百里芜看着连连感叹:这群武功不济丢人现眼的玩意儿,要你们有何用

  那些贼人将寺庙把守得确实森严,百里芜绕了一圈,发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狗洞,刚好她的身子可以钻进去。

  她盯着那狗洞看了一会儿,心想为了太后钻狗洞真是太委屈自己了。罢了罢了,反正她也不是为了救太后,她进去看看热闹也好。

  百里芜从那狗洞里爬了进去,她贴着墙壁小心翼翼地走着,刚走到角落,忽然看到一个人正兜着裤子往自己这个方向过来,看模样是内急。

  那人也看到了百里芜,正要喊,百里芜反应快,先他一步说道:“哟,兄弟,你也来撒尿啊。”

  那人一愣,竟真的傻不拉几地走了过来。走近了才发现对方竟穿着侍卫的衣服,这才想起喊人,被百里芜一掌拍晕了。

  百里芜脱下他的衣服换上,又扯下他脸上的面巾给自己系上,总算行动方便了许多。

  她摸索着找了一圈,发现僧人们都被关在后院,太后则被关押前面的佛堂里,坐在蒲垫上捻着佛珠,身边围着几个拿着长剑的人。一旦外面的慕云期闯进来,他们便能第一时间将剑架在太后的脖子上面。

  方才那个在寺外与慕云期谈话的那人也在这里,他站在太后面前,质问她:“太后娘娘,当年你逼得百里师妹走投无路,又派人剿杀我们云蒙谷,这两件事,你认是不认”

  百里芜身子一震,惊愕地看向那人:百里师妹云蒙谷他们是云蒙谷的人

  太后没有抬头看那人,只悠悠道:“哀家已经说过了,百里菁的死与哀家没有任何关系。当初是先皇

  负了她,她才离开皇宫的,她韶华早逝也并非哀家的错。至于你们云蒙谷,哀家与你们无冤无仇,又怎么会派人剿杀你们”

  百里芜听得有些晕:先皇负了百里菁剿杀云蒙谷为什么师父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她这些事情

  那人见太后根本不认,便恼了:“你这老太婆,当着佛祖的面还在撒谎”

  太后瞥了那人一眼:“佛祖在上,哀家问心无愧。”

  那人拔出剑来,指着太后:“你这毒妇,不配让师妹的孩子喊你母后。”

  太后从蒲垫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向那人走去,沉着凛声道:“哀家待期儿视如己出,即便当初你们害了哀家的铭儿,哀家也不曾亏待期儿半分。你们口口声声说哀家逼死百里菁,说哀家派人去云蒙谷,不过都是你们的猜测而已。但凡你们拿出证据来,哀家也便认了。可你们无凭无据,只凭空口白牙,一厢臆测,便先是害了哀家的铭儿,如今又来害哀家。哀家知道你们打的是什么算盘,今日引得皇帝来,不就是为了让哀家在皇帝面前认这无妄之罪么”

  那人被太后逼得步步后退,惊慌地将剑抵在太后面前:“你莫要再往前走,刀剑无眼”

  太后高声喊道:“哀家今日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遂愿”

  说完便撞了上去,那人将剑一偏,却还是刺伤了太后。

  在外面听得一头雾水的百里芜:这老太太,方才还坐在蒲垫上沉着冷静呢,怎么突然这么激动了上赶着往人家剑刃上撞

  这时,外面慕云期似乎是听见了太后的喊声,以为太后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竟直接硬闯了进来。

  寺庙内这些号称“云蒙谷”的人立即退到佛堂这里,百里芜正想趁乱逃开,却忽然被一人拽到了佛堂里面,斥责她:“侍卫们要杀进来了,你别乱跑”

  还真把她当自己人了

  百里芜被挤到了方才与太后说话的那人旁边,那人将手中的剑塞给百里芜:“你看着这老太婆,我去前面看看。”

  百里芜拿着剑,一脸懵逼。

  到底孰是孰非啊这群人真

  的是云蒙谷的人么太后真的逼死了百里菁么师父不是说云蒙谷是他自己解散的么怎么他们又说是太后派人剿杀的呢

  在百里芜还没想清楚到底该相信谁的时候,慕云期已经带着白敛他们冲过来了。

  慕云期瞧见太后受了伤,脸色大变:“母后,您没事吧”

  “哀家没事。”站在百里芜身边的太后说道,“皇帝,不要顾及哀家,这些人就是三年前伤害你皇兄的人,你要为你皇兄报仇,不要放过他们任何一个人”

  “母后”慕云期心痛地喊了一声,质问为首那人,“你们真的是害朕皇兄之人”

  “陛下,”那人对慕云期行了一个礼,忽然拉下了面巾,露出真容来,“事到如今,我们也不瞒你了,我们都是云蒙谷的人。当初你父皇来云蒙谷拜师学艺时,认识了师妹百里菁。后来师妹有了身孕,你父皇带着她回了京城,生下了你。一年以后,师妹给我们来信,要我们接她回来。当初百里尧师兄武功最高,师父便派他来京城接师妹,可师妹回来没多久人就没了,云蒙谷也遭受了一批人的攻击,死的死,伤的伤,我们后来才查出来,这些都是太后所为她霸占了师妹的孩子,逼死了师妹,还想将我们云蒙谷灭口”

  那人说着说着,便落下泪来,倒是显得很是情真意切。慕云期听了他这番话,惊讶程度不亚于方才百里芜听到这些话的反应。他不敢相信地望着那人,又转而望向太后:“母后,他在说什么什么百里菁她是谁”

  “皇帝,你听母后跟你解释,”太后捂着身上的伤口,凄切道,“那百里菁,确实是你的亲生母亲。当初她生下你之后,便离开了皇宫,你父皇无奈才将你交给哀家抚养。”

  慕云期仿若被雷击中一般,呆愣了许久,才说:“你为何从未与朕提起过”

  “你母亲离开皇宫没多久便没了,哀家怜惜你生而丧母,十分可怜,便决定将你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子,不想让你知道自己是没有亲娘的孩子。”

  太后说得声泪俱下,“皇帝你扪心自问,哀家将你从小抚养到大,可曾有半分亏待你你想要什么哀家便给你什么,三年前你皇兄被人所害,饶是哀家猜出是云蒙谷的人做的,哀家也不曾将这怨气撒在你身上”

  慕云期颤抖道:“那朕的娘亲,当初为何要抛弃朕离开皇宫”

  太后拭了拭泪,说道:“你的母亲是个性情中人,她追求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可你父皇给不了她这个承诺,她受了情伤,才离开皇宫的。至于她离开皇宫后到底因何去世,哀家并不知道,可云蒙谷却将这笔账算到了哀家的头上。不仅如此,云蒙谷遭歹人所害,他们也认为是哀家命人做的。他们先是害了你的皇兄作为报复,如今又想要哀家的性命。哀家这条命,他们想要便给了,只希望皇帝你不要被歹人蒙蔽”

  “母后”慕云期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相信谁。

  看到慕云期犹豫了,太后忽然下了决心一般,向百里芜手中的剑撞了过去。

  百里芜一惊,身子往后一退,可她身后也站着人,她无处可退,反而被身后那人弹了回来。太后没有扑到剑上,却扑到了她的身上,状似无意间扯下了她脸上的面巾。

  百里芜:我日

  慕云期和白敛一下子怔住了:“你怎么在这里”

  百里芜:“我说是巧合你信吗”

  太后看到百里芜,登时更加激动,指着她大声道:“果然是你,百里芜,哀家就知道你进宫的目的不纯。你师父送你进宫根本不是为了保护皇帝,而是让你挑拨哀家与皇帝的关系,然后你与云蒙谷的人里应外合,想将哀家置于死地”

  百里芜被她吼得耳朵嗡嗡响:“你说啥”

  太后忽然笑了起来:“只可惜,你们枉费心机,你们想害铭儿,可其实铭儿现在还活在这世上。今日你们想害哀家,皇帝也不会放过你们”

  百里芜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她扭头去看慕云期,却见对方眸中尽是震惊与被欺骗后的愤怒。

  “不是这样的”百里芜心中忽然有些恐慌,她恍若觉得自己站在这里,

  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偏偏这时,方才摘了面巾的那人好似认识百里芜一般,对慕云期说:“陛下,你莫要相信太后的话,我们送阿芜进宫真的只是为了保护你。”

  百里芜:欸,老兄我认识你么

  那人没看百里芜,也不给百里芜说话的机会,又道:“陛下,今日只要你放我们离开,我们便不再伤害太后。”

  慕云期到底是考虑道太后的安全,于是压着怒意说:“只要你们放了太后,朕今日便放过你们”

  那人对慕云期抱了抱拳:“草民今日所说的话,并无半句虚言,希望陛下记在心里。”

  慕云期沉着脸没有应下他这句话,摆摆手让身后的侍卫让出一条路来。

  “我们走”那人下了命令,还走到百里芜面前,拉着她的胳膊说,“阿芜,走”

  “你拉我干啥玩意的”百里芜一把甩开他,“你们搁这儿叭叭说了半天,我怎么一句都没听懂呢”

  那人低声劝道:“别闹了阿芜,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回去了就说不清楚了”百里芜捉住他的手腕,将他扣了下来,看着他与太后道,“你们陪着太后演了这么一出戏,往我身上泼了一盆脏水,现在说走就走了”

  方才百里芜被他们吵吵的脑瓜疼,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什么云蒙谷的人根本就是太后找来的一群戏子,他们看似扣押着太后,与慕云期对峙,可言语间却将慕云期的身世说了出来,太后也趁机解释了慕云铭为何还活在这世上,然后把所有的脏水都泼到了云蒙谷身上。而这群所谓的云蒙谷的人,在听到太后的反驳之后,居然屁都不放一个,任由太后将他们的话全部推翻

  真是好精彩的一出大戏

  “阿芜,陛下英明神武,会查清楚所有的事情的。”那人嘴上劝着百里芜,可手上却使了劲,想从百里芜手中抽出自己的胳膊来。

  而慕云期给白敛递了个眼色,白敛趁那人与百里芜纠缠之际,带着几个侍卫冲过去将太后救了回来。

  太后一回到慕云期身边,慕云期立即下了

  命令:“将这些贼人全部拿下”

  佛堂中顿时乱成一锅粥。

  百里芜见慕云期将太后交给了一个侍卫,让侍卫带着太后先走,心中一急,便松开了那人的胳膊,跳到太后面前,将她拦住:“话还没说清楚,你不许走”

  太后被那侍卫扶着,一副十分虚弱的样子:“你还要哀家说什么”

  百里芜已经气昏了头,她被这群人串通好了诬陷,此时亦是慌乱了方寸:“这些人根本就是你找来的,我根本不认识他们”

  “好一个不认识。”太后放佛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嘲讽道,“你不认识他们,那你为何会在这里又为何要刺伤哀家”

  百里芜又受到一击:“我什么时候刺伤你了”

  太后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说道:“皇帝也瞧见了,你手里拿着剑,剑上还沾着哀家的血。”

  “你明知道那剑是别人塞给我的。”百里芜见太后如此颠倒是非,索性将那晚她偷听到的事情都抖落出来,“你知道那晚我偷听了你和李嬷嬷的谈话,你不仅想除掉我,你还想”

  可她话还没说完,太后就不堪承受,晕了过去。

  “够了,百里芜”慕云期一声冷斥,打断了百里芜的话。他让侍卫赶紧带太后下山疗伤,然后面无表情地看着百里芜,眸中一片冰凉,“朕不是让你留在皇宫里么,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慕云期的眼神叫百里芜心头一痛,她声音骤然小了很多:“我担心你出事,所以偷偷跑过来了,想着救个驾什么的”

  慕云期呵得一声轻笑:“你既是偷偷跟过来,为何会出现在佛堂为何会挟持太后”

  百里芜咬着嘴唇道:“我只是想进来替你查探一下情况”

  “那你为何不提前同朕说一声”他的声音又狠又冷地砸了过来,叫百里芜无法招架。

  “我”

  百里芜知道自己这次是栽了,她完完全全掉进太后的陷阱中。想来从那晚她偷听被发现之后,太后便开始设这个局。

  在这短短的几天之内,她能把这个局做的如此巧妙,

  其城府之深,又怎么可能是她一个久居山谷的丫头能应付的了的。

  那些假扮云蒙谷的人,逃走了一大半,还剩几个被侍卫们抓住,然后咬舌自尽了。这件事情,她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太可怕了,原来就算她武功再高,也有无能无力的时候。

  “陛下,方才我还有话没有说完,你还愿意听么”百里芜倏忽平静了下来,她看着慕云期,轻声问道。

  慕云期神情冷漠:“你还想说什么”

  “那日我偷听太后和李嬷嬷的话,只同你说了一半。”不管慕云期信不信,百里芜都想同他把话都说了,“还有一半,是太后说你并非她亲生孩子的事情”

  “这个,朕今天已经知道了,你不需要再重复一遍。”

  “我昨晚不是问你,喜不喜欢萧姑娘么其实太后是打算让你娶萧姑娘,然后生下一个皇子,太后想扶那小皇子登上皇位。”百里芜说着说着,只觉得鼻头酸涩,她揉了揉眼睛,“你以后提防着点太后,她真的不是什么好人。”

  慕云期听罢,默然许久,才冷硬地挤出一句话:“朕知道了。”

  “那你保重,我走了。”委屈,想哭,她要回云蒙谷找师父,京城套路深,她要回农村。

  “你想走”慕云期捉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身前,“你惹下这么大的祸事,就想一走了之”

  “你放开”百里芜瞪着他,“你如此不辩黑白,我不稀罕保护你。”

  “白敛,”慕云期喊了一声,“将她带走,朕回去再好好审问她”

  “是。”白敛走了过来,一脸难色地看着百里芜,“阿芜,今日之事太过复杂,须得好好调查清楚,你配合一下吧。”

  不只是白敛,连其他侍卫也一并围拢了过来。往日里都是与她嬉笑打闹的朋友,如今却都是一脸审视地望着她。

  百里芜心里难受极了:“配合你奶奶个腿儿”她挣开了慕云期的桎梏,又踹了白敛一脚,然后足下一点,踩着侍卫们的刀刃腾空往外逃去。

  白敛立即带侍卫们去追,慕云期紧跟着追了两步:“别伤了她”

  百里芜甩着眼泪在山林中狂奔,太憋屈了,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栽这么大的跟头,太后真的是好手段,简直一击致命,根本不给她还手的机会。

  今日吃的这亏她认了,以后不能和慕云期相处她也认了,失去了白敛这群朋友她也认了。待她回云蒙谷要好好和师父商量商量,回头怎么整太后这成了精的老狐狸。

  白敛和侍卫们追了百里芜一会儿,便渐渐找不到百里芜的身影了。

  其实他们也没诚心想追回百里芜,毕竟今天这种情况,百里芜若真是给他们捉回去了,免不了要送去刑部吃一番苦头的。

  今天他们虽然闹不清为什么百里芜会忽然挟持了太后,但是他们好歹也与百里芜相处了几个月的时间,他们不相信百里芜是坏人。

  白敛心中更是担忧:他自认识百里芜以来,还从未见过她掉眼泪。方才她一直在揉眼睛,想来是真的委屈了。今日之事虽然太后更占理一些,但也着实存在许多怪异的地方。他既然觉得怪异,那陛下定然也察觉到了

  只希望陛下快点查清楚这件事情,他可不想失去百里芜这个朋友。

  “阿芜我们是追不到了,不晓得这山上还有没有那些余孽,咱们再找一找吧。”白敛对侍卫们说。

  侍卫们四散开来,找寻余孽了。

  另一边,甩掉了白敛和侍卫的百里芜,这会儿在山林里也迷了方向。此时已经入了深夜,入眼之处皆是黑暗,她辨不清东西南北,只好找了棵大树先藏着,顺便摸了几个野果填肚子。

  早知道她在宫里吃点东西再出来就好了,这一晚上过得惊心动魄,肚子饿得咕咕直叫。

  那果子又酸又涩的贼难吃,百里芜一边抹眼泪,一边抹口水。

  “阿芜”树下忽然有人喊她,“是你在树上么”

  百里芜被这蓦地一声吓了一跳:“你是谁”

  “我是白敛。”那人回答。

  “白敛”怎么声音不太一样百里芜瞧见树下只站着一人,便跳了下来,凑近了才发现确实是白敛,“你居然能追上我你轻功何时变得这么厉害了”

  白敛笑了笑:“没

  有,现在我们正在搜查山林,我恰好听见你吃东西的声音而已。”

  “哦。”百里芜啃着手里的果子,说:“你要捉我回去么”

  “不是,我不是来捉你回去的。”白敛温柔道,“其实陛下是相信你的,方才陛下将我叫过去,说若是找到了你,就将你带去见他,他有些问题问你”

  百里芜有些纳闷:“他这么快就想通了吗”

  白敛笑呵呵道:“陛下向来聪明,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今日之事的不对劲你且跟我先去见陛下一面,到时候你若还想走,我们也拦不住你不是”

  “那好吧。”

  百里芜跟着白敛,由他带路,往山上走去。

  百里芜以为慕云期会在寺庙里等她,可没想到白敛却将她带到了寺庙后面的断崖处。

  “陛下呢”百里芜环顾了一圈,并未看到慕云期的身影。

  “你看,陛下在那里。”白敛用手指了一个方向。

  百里芜顺着望了过去,却见那边是空无的断崖。她正要回头问,忽然背上被人推了一掌,叫她一下子重心不稳,跌落了下去

  “白敛你大爷的”

  一声惊叫,穿过白云寺墙壁,传进了慕云期的耳朵里。

  慕云期身子一震,心头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他命令身边的侍卫:“去查查,怎么回事”

  半个时辰后,白敛捧着几颗野果子,其中一颗上面还有一排小小的牙印。他身子微微战栗,不敢抬头。

  “陛下,阿芜她好像坠崖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虐一下,马上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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