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_弃女倾城:菡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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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主子。”飞天控制不住地哭出声,想要触碰那具一动不动的身体,手颤抖着悬在半空中,不敢靠近,怕一触碰,她便会破碎成沙。声音哽在喉咙里,发不出来,压迫着心肺,扭曲着心脉。怎么了?她家主子很少哭的,即使哭也不曾是这个样子,像个木偶娃娃,只会流泪的木偶娃娃。

  “主子,你看一眼飞天。”飞天直觉孟莲与她家主子的过去有关,可是到底曾经发生过什么,有什么可以让她家主子变成这样。

  身边的女子只是坐着,眼里一片混沌,泪水顺着眼角溢出,滑过苍白的脸庞,周身萦绕的冷气屏蔽所有人的存在。交握的双手紧紧纠缠。

  “主子。”飞天跪趴在地,她感觉不到她家主子的气息,感觉不到那具身体在呼吸。

  用红线缠绕手指,一圈又一圈,害怕你一挣脱,它就遗落,结果红线缠了太多圈,造成了血滞,手指失去知觉,再也感觉不到心牵。用红线捆缚的心脏,那部分明明已经坏死,每一次不自觉地想起你,就再缠绕一圈。千匝红线一息之间被割断,血液冲撞的结果只能是血管爆裂。

  舌尖死死抵住上颚,离,我来到这里就从未想过回去,但是,刚来那些日子我每次睡前都会祈祷再也别让我看见阳光。其实我们都知道,那不过是一场意外,只是我们也清楚那不是理由。记忆里最幸福的画面,不是你为我戴上的订婚钻戒,而是我们刚认识时各自小指上戴着的可以配成对的戒指,经典款,并非独一无二,然而我们本身也都不是相信缘分的人。如果她是因爱成疯,那我们又算什么,谁更可悲。

  孟莲,你说我是你梦里的那个人,爱上一个梦里的人,是你的宿命,还是我的可笑,可你拥有和离一摸一样的脸,你用那张脸唤我‘莲’,我们俩到底是谁被当成了上天的玩具。记忆刷新,颠倒归位,又能怎么样,我从来没有停留在那一刻,现在我的名字是白菡萏。即然我永远不能对你的脸免疫,那就毁了吧。

  吸呼,眼泪掉得惨绝:“飞天。”

  细微的声音,仿佛从地底传来,沙哑得不像人声。大殿安静了,孟莲停止激动,飞天忍住抽噎,端木渊从最开始就没有动作,吴钰收回欲出手的暗器,所有人的视线凝在一人身上,细微的一丁点动作都扯动所有人的心。

  “主子?”飞天有点不确定。

  “飞天,毁了他那张脸。”

  空气被卡在咽喉,大殿安静地类似真空。身体无力的前倾,直至双手条件反射地撑住地面,毁了吧,既然都过去了,就不要再出现了,骨已成灰。

  “毁了他那张脸。”低哑的咆哮,震颤着所有人的神经,琥珀眼瞳中是竭斯底里的狂乱。

  飞天身形如梭,猛地跃起,腰间软剑抽出,直刺向孟莲的脸,孟莲没反抗,但百里绝不会放任自己的朋友不管。飞天不是百里绝的对手,但再加一个鹤羽就很难说了。

  剑影交织,三人都是轻功高手,出手也是绝对的不留情面,百里绝没想到局面如此不可挽回,但是已经出手了,拼的就是命,飞天红了眼的出剑,使的是最狠辣的招式,不在乎是否光明正大,别说毁了那张脸,她家主子就是要他的命,她今天也会双手奉上。

  金曲洛忍住不去看那哭泣的人,逼着自己只看孟莲的脸,舌尖狠狠抵住上颚,他知道她为谁哭,那个叫做离的男人,可是不解开这层束缚,她永远都好不了。哭泣声一声比一声清晰地刺入耳膜,压迫心脏,手心的暗器尖锐的尖峰划伤皮肤,刺进血肉。如果孟莲就是离,那就哭一次吧,狠狠哭一次,哭完之后,让伤口愈合,求你了!

  “毁了,快毁了那张脸。”哭喊近乎于凄厉,肝肠寸断。

  “毁了啊。”情绪收不住的外泄,呼吸不稳地早已泣不成声。快点毁了吧,快点,别让我想起生不如死的感觉,快点,毁了啊!

  踉跄着起身,亲自动手会不会快一点,可是手指蜷在掌心伸展不开,只一步,却又被迫跌回原地,喉间发出的声音那么难听,可是控制不住。

  外力强迫身体靠近薄凉的怀抱,臂弯的力道镇压着剧烈颤抖的双肩。原来能够抓住一样东西,真得能过渡痛苦,我任性地发泄,不顾及救命稻草的死活,原来,我也一样。

  孟莲隔着缠斗的三人,眼眸中情深似海,不懂她为什么那样哭,却又似乎懂。手指抚上自己的脸,如果这张脸让你痛苦,毁了又何妨。孟莲笑了,眼泪却依旧在流,相比他自己的脸,她更重要。两刀,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孟莲做出了自己的决定,两道血痕交汇在眉心,横亘整张脸,血水融进泪水,划过带笑的唇瓣,只有他自己知道是什么味道。

  鹤羽止住飞天的剑,将其拉离战场,百里绝沉默地看着孟莲,理解却又不理解。众人立在自己的位置上沉默,大殿里回荡着撕心裂肺的哭泣声。

  端木渊抱起怀里的人大步离开,眼神邪肆可以刺穿人心,可是他谁也没看,手臂和躯膛环绕成一方天地,将怀里的人的一切包容。

  我很清楚抱着我的人是谁,不是宠着我的飞天,也不是可以容我任性的曲洛,可是我全身都疼,每一个细胞都疼,我没管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也忽视他随便一掌就可以拍死我的武功,我挑落端木渊的玉冠,发狠地扯拽他的头发,我是故意的,我就是故意的,为什么我就不能任性地让所有人都陪着我疼,为什么我就该死地有那么强的意志力,为什么那么多人莫名其妙地不让我好过。

  端木渊没反应,我扯得更起劲,疼死你,别说你是王爷,皇帝我也扯,有本事就凶我,我拿银子埋了你。我哭,发狠地哭,哭得越大声,眼泪越少,端木渊容忍,我就越哭越放肆,眼泪没有必要,可我就是要哭,即使一点用处都没有。

  端木渊的沉默让我愤恨,我推开他,捞起身边的东西就砸,看都不看它们的价值,是玉玺我也砸,易碎的不易碎的我都砸,只要我拿的动,砸的动的一件都跑不了,我都没去看这是什么地方,反正跑不了是渊王府,那就不是我家的,砸光算了。

  砸到没有东西可以砸了,我就坐墙角哭,端木渊过来抱我,各种物件的尸体在他脚下碎得更厉害,我让他抱,指甲往他手臂上抠,肌肉太硬,抠得指甲疼,我就改变战略方针开始用掐的,狠狠地掐,死命地拧。不让我好活就全都别想好活,我让你爬高了再推你下去,谁姿势优美摔不死,我就给谁搬个奖。

  “你够了没。”

  端木渊说得很无奈,眉头皱着,不是不疼。可是你没资格无奈,天生比别人站得高,拥有的资源多,你就没有这些权利,你凭什么无奈,你要无奈就给我滚,别想着和端木泽抢那个位置,端木泓上来我也能给辅佐成一代明君。我不爽地推端木渊,希望他被推倒,身下正好有利器等着要他的命,一次没推开,两次没推开,我就恨,恨所有不顺我意的存在。

  “白。”

  嗓子哑的发不出声音,我在心里诅咒你,从你一直骂到盘古,嘴唇被咬破,血腥味在口腔里流窜,我突然想杀人,点一炉香让整个渊王府给我陪葬。我就不正常,我为什么要正常,什么人又正常。双手揪紧端木渊的衣袍,我连呼吸都无法完整地完成,我用时间铸就的高塔一秒就倾塌,我用时间埋葬的记忆一张脸就全部唤醒,到底是坚强还是脆弱,是淡漠还是不愿意承认。气流在咽喉顶端啸叫,传送不到心脏,既然心脏曾今停止跳动过,又有什么可怕的。

  端木渊抱着我离开那个破碎的房间,我埋首在他怀里哭,不在意他带我去哪里。

  温暖的液体渗透衣衫贴近皮肤,直到将身体温暖包裹,疼痛感慢慢消散。水汽蒸上脸颊,带着兰花的幽香。我推不开端木渊,便拉着他往下沉,浴池不深,也足够淹死个人。耳朵被暖流包裹,只能听见液体蠕动的声音,口鼻被暖流包裹,于是不需要再呼吸,眼睛被暖流包裹,眼泪终于没有再流出来,好温暖,每一根发丝都能感觉到的温暖。回忆平息,绞缠的心脏慢慢恢复。

  睁开眼就看见一双深紫色眼瞳,水色潋滟,紫眸里铺满软金色的光点,像是凌晨时分的夜空,神秘却短暂。墨黑的发如海藻般遣倦,恣意散漫蜿蜒。两个人的发丝交缠,我一挥手就分离,没有半点犹豫。紫眸中印着我的影,我看着就恨,抬手去抠他的眼珠,还没接近他的脸就被制住,我不死心地换另一只手结果一样。端木渊带着我浮出水面,我靠在他身上呼吸稍显冷冽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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