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_弃女倾城:菡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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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我看见一身黑色丝缎衣裙的少女背对着我蹲在花丛里,黑色和红色冲撞着,显得那么刺眼却也平衡。我一步一步走向她,我隐藏了自己的气息,无声了自己的脚步,我慢慢接近她,一点一点。然后,在我离她还有一步距离的时候,她转过脸,蹙着眉头看我,她说话,言语里还带着丝嗔怒的意味。

  “喂,弯刀借来用一下。”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很自然地就将手里的弯刀递给了她,她接过的时候,手指擦过我的皮肤,冰凉地像是浸在冰水中一般的手指。我呆愣地站着,样子或许还很傻,她把我的弯刀当镰刀,割断一束花茎,然后将大捧红得妖异的花朵收入怀中,鲜红的颜色从她胸口展开,像是被人洞穿了心脏一般。

  “你叫什么?”

  她把弯刀递回给我,迎着阳光抬眸看我。

  “阎火,你呢?”

  她很漂亮,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孩子,我想我喜欢她。

  “白菡萏。”

  她抱起花,向药王谷大门走去,我就那么一瞬便决定不杀她。我提着弯刀,跟上她,莫名地笑开。

  我问她那种红花叫什么名字,她说叫曼珠沙华,我问她有没有种子,我很想将这种花种在鬼域的后山,她拈了一朵给我,笑着说死人多的地方自然就会开这种花。于是,后来鬼域的后山被我弄成了乱葬岗。

  我在竹林里中的毒被她解了,我身上的上也被她治好了,我该走了,她也不送,我走了,说了声谢谢就走了,她不计较,连医药费都没和我要。

  我的失败惊讶了鬼域上下,可是,我当时没心情理他们,我开始尝试种曼珠沙华,准确来说那也不能算种。我告诉阎王不要派人去杀白菡萏,去多少都是白搭,她和渊王一样不是好对付的人。阎王信了,他不信就是找死,我能活着回来,完全是白菡萏的手下留情和对鬼域的警告,于是,鬼域又多了一份死案。

  我偶尔会想起那个叫白菡萏的女孩子,只是我不杀人的时候都属于偶尔。我喜欢想她穿着黑衣,捧着曼珠沙华的样子,沉静地像一幅经年的画。我喜欢逗她说话,逗她笑,我承认我是痞子,是流氓,我调戏人家小姑娘,我兴奋地不像那个沉默寡言的自己,我想那或许该称之为情窦初开,虽然那个次让我起一身鸡皮疙瘩。在药王谷的几天很快乐,至今想起来都有甜甜的味道。鬼域的后山真得开出了曼珠沙华,大片的妖异红色,可是当初白菡萏并没有告诉我曼珠沙华的花期很短,短得可怜。

  我的第三次失败,即使在还没开始的时候,我就知道必定会失败,失败得无言以对。

  天子端木泽要制造刺杀天下楼主落尘寰的假象,渊王殿下却要我弄假成真。我想渊王殿下也没有什么把握,他就是要我杀一次,和端木泽要求阎王倾覆整个鬼域帮他演一场戏一样无耻,送的是我们的命,得利的却是他们。人与人的差异总是从出生时就开始的。

  我命令阎火堂的所有杀手服用了噬心散,我或许也希望能够侥幸成功,第一次,我感到害怕,害怕地手中的弯刀都轻轻颤抖,我是惜命的人,也可以说我怕死,可是这一次,能活着的几率微乎其微。

  我没想到的事总是很多,比如太子殿下要杀白菡萏,而白菡萏此时就在长安天下楼。没有了那些杀阵的保护,我也不觉得能轻易杀了她,我接下了杀她的任务,一样也决定失败,即使自己死,我也不会杀了我喜欢的人。

  弯刀出鞘,横空遗落一段尖啸的鸣泣。我一眼便在人群中寻到她,耀眼的白色,轻轻蹙眉的样子和当年一样。我的弯刀袭向她,角度却故意偏差,切断的是她身边三名暗鬼的腰腹。我不知道她是否还能认得我,我没那个自信,况且我还带着半面黑色面具。隔着厮杀的人群,她淡淡地看向我,与落尘寰交手的瞬间,我确定她有对我笑,她认得我,记得我。

  面对天下第一的落尘寰,我也打得不甚专心,我一部分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谁碰她,我就砍谁,不过似乎不用我出手,她被保护得很好,看她的表情也知道即使没人保护她,她也有办法自保,她不是仙子,与天庭瑶池都无关,她是鬼使,慑人心魂的鬼使。

  有人带她走,我手腕一转,弯刀甩了出去,直击那男人的心脉,只是他身手不错,避过了要害,但弯刀留下的伤也够他受的了。我是顺手,也是故意,想英雄救美的都不是什么好人,何况明显是我们输的杀伐,为何要带她走,让我最后看看她都不行吗?诅咒那男人永远得不到真心喜欢的东西,谁让他带走我最喜欢的人。

  我全力对抗落尘寰,我想我只要杀了他,我就有活着的希望,我就有再见她的希望。只是,希望似乎总是渺茫,我的好运气也在这一刻用之殆尽。落尘寰的流云,排在我的平沙前面,落尘寰的武功也排在我前面,我死在他的剑下,也是不出意料的事情。

  弯刀断成两截,鬼域的杀手死了大半,黑红交织着,刺目却也感觉平衡。多年的努力,那么容易就葬送,我摘下面具,手指轻抚眼角的泪痣,她的手指曾经触碰过这里,说很漂亮。

  我看着落尘寰的流云剑刺入我的心脏,他的剑的确快,快得让人感觉不到疼痛,却能够目睹自己死亡的过程。我想如果是死在药王谷外,会更好些,那里的曼珠沙华开得美得多。

  他抽剑离去,冷冷地看我,我倒地,温暖的血液从胸口开得大洞里缓缓流出。满目都是苍穹的蓝色,却从来都没有当初和她并肩躺在山坡上看见的穹空干净,明澈。我握紧残端的弯刀,它是我最重要的一样东西,一路陪我走来,甚至同生共死。眼皮不受控制地落下,死和睡觉其实没太多区别,只是一个会醒来原地,一个会醒在别处。

  “喂,弯刀借来用一下。”

  “你叫什么?”

  “阎火,你呢?”

  “白菡萏。”

  “这花叫什么名字?”

  “曼珠沙华。”

  “有种子吗?”

  “不用,死人多的地方自然就会开这种花。”

  “天生的?”

  “是。”

  “真漂亮。”

  “似乎不好,老人说的。”

  “传说是因为与前世的爱人有未完成的约定,传说总不可信。”

  “他向你求婚了?”

  飞天嘴角抽了下,很有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的感觉:“主子,飞天不觉得那是求婚。”

  勾起唇角,了然地弧度:“看来你拒绝了。”

  “是。”

  “为什么?”大景的皇后娘娘放下手里的针线,接过自己夫君送上的茶盏,好整以暇地发问。大景的皇帝陛下依旧埋首于公文,却也竖着耳朵听八卦。

  飞天斜睨着天,想了一会,诚实地答道:“飞天自觉配不上他。”

  白菡萏眉心浅皱,眼角瞄向端木渊。,端木渊低着头一本正经地批阅奏折,他不记得了。

  “飞天姐姐觉得本宫就配得上皇帝陛下?”

  端木渊霍地抬头,插嘴:“很配,非常配。”

  飞天鄙视他,她当然觉得她家主子配得上,是端木渊配不上她家主子,切。再想一遍,也明白她家主子的真正意思,配与不配的衡量尺度都在对方心里,她或许觉得不配,但是鹤羽觉得配,可是正因为这一点,她才觉得自己配不上,她不是矫情的女人,也没有什么相夫教子的美好憧憬。小时候,她只想着报仇雪恨,入了天下楼后,她就想着报恩,自从跟了她家主子,她似乎一直想着地就是陪在她家主子身边,一辈子。嫁人,没想过,或许也曾偷偷想过,鹤羽很好,稳重又负责任,但是她真得不觉得她可以忘记从前坦然地接受鹤羽对她的好。

  白菡萏看一眼飞天,递了个眼神给自家夫君,意思很明显‘你看着办吧’。端木渊感觉有点委屈地撇撇嘴,发现他的皇后不是一般二般地记仇。不过既然让他看着办,他就不客气了。很无良地,他这几年最大的计划就是先嫁走金曲意,再嫁走飞天。

  “朕认为鹤羽很好。”

  飞天丢端木渊一对白眼,她从来最不看好他,从来都不觉得她家主子会看上他,结果她最不看好的男人成了她主子的夫君,其实,她也很小心眼。

  端木渊当没看见,他还没傻到和自家娘子最宠爱的第一侍女正面冲突,他一向擅长背地里玩死。

  “朕也觉得飞天的确配不上鹤羽。”

  飞天脸一冷,刺杀端木渊的方案在脑海里演练无数种。她自己说是一回事,别人说又是另外一回事,尤其还是个让她讨厌的男人。飞天突然想到一点,鹤羽是端木渊的贴身侍卫,排斥感瞬间加重,如果说她起初还有些动摇,那现在,她真的是一点都不想嫁给鹤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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